缇娜很想摸摸自己的眼睛,看看是什么样子,但这对于手脚被束缚她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了。
事实上不只是眼睛,缇娜的身体不舒服的地方多的是。手脚绑得很紧,那里完全没有知觉,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身上绑得没那么紧,但对于现在的缇娜来说反而是坏消息,因为这里的“没那么紧”是相对而言的,事实上缇娜一点动弹不得。而没那么紧就导致缇娜被勒着的地方疼痛感是不会被麻痹感盖过去的,这无疑让她相当难受。
几天没洗澡,身上黏糊糊的,衣服都粘在了身上。这些都搞得缇娜很痒,同时又会突然有一种针扎的感觉。更可怕的是她没法去挠一挠解痒,这让难受程度直接翻倍了。
不是人过的日子过了又过了大约两天,这两天里天一直在思考之前两个绑匪的对话。她更偏向于相信的,但她更希望自己能去相信父亲。等回去之后,要向父亲求一个答案,如果是真的……或许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吧。毕竟约兰达家一直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一直以来都坚持做慈善,这次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待这位工人呢?
一直思考着这些的缇娜分不清昼夜,直到他听到了兄弟俩的推开木门的声音。
缇娜疑惑自己也没发出什么大的声音表明要上厕所啊,他们怎么过来了?
弟弟在后边解开身上和脚上的绳子,哥哥在旁边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说道:“大小姐,你要回家咯。”听起来好像他是来救人的一样。
缇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兴奋了,忘记了身上的诸多不适。
绳子解开,哥哥一把将缇娜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但由于缇娜脚被绳子绑了很久,血液不畅,现在突然通畅,非常麻。平时如果要起来上厕所,缇娜也会先适应适应的,可现在终于将要获救的兴奋让她忘记了这点,蒲克曼哥哥也没在意这点。结果就是她被拎起来还没站稳就膝盖一软,向前摔倒在地。
摔这一下没有用姿势去缓冲,某侧的手承受一下了一切,哦,或许还有下巴。但她不知道手先碰的地,因为双手已经没有知觉,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她双眼湿润,浸润了蒙眼的麻布。但这绝非因为疼痛,因为这种程度的疼痛与不适她已经习惯了。
终于,
终于,
终于可以回家了,漫漫长夜就要结束了。
被绑架以来强撑着的精神此刻终于因为可以回去而放松,泪如决堤般涌出。
“怎么,还舍不得不想走了?能起来不,快起来!”
听到突如其来的呵斥,缇娜意识到:现在还不安全。
又被拽了起来,有人在牵着自己。
头好晕,是过度兴奋的后遗症吗?
眼前不是漆黑,而是无数的星星,快点摘下吧,好难受。
过了多久,还没到吗?
是流水声,这是哪里。
停下了。
有人在说些什么,没听过的声音。
手上的绳子被解下了,棉花被取出了,眼罩被摘下了。
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中貌似是一位慈祥的老先生。
“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我是你父亲的老师……”
那是来救自己的人吗,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啊……
当多尼克接过缇娜介绍自己时,得知眼前的人确实是来救自己的人的缇娜,她的神经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了。意识下沉,不知是昏厥还是睡去,瘫在了多尼克先生怀里。
多尼克连忙扶住缇娜,看着她起伏的鼻子,松了口气。
看着那俩兄弟背着钱袋子离去,他露出轻松的微笑。他把缇娜带回附近的马车里,叮嘱仆人将缇娜安置好。
做完这些,他从马车里取出了一个金属小盒子,把它放在一块儿较为平整的石头上。
打开小盒,里边是一滩黄色的黏稠流体,仿佛变色的石油。取出打火机点燃,只见火焰不显,一股黄色的浓烟迅速膨大,升腾。
这是亚伦交给多尼克先生的一种发送信号物质,起烟效率很高。
起烟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多尼克先生知道,这片林地里所有提前埋伏起来的警察都出动了,而那两个绑匪绝对逃不出这样的天罗地网。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多尼克先生带着缇娜回来时,几乎同时,约翰接到了亚伦警长的电话,两个绑匪落网了。
当亚伦问起约翰想要给两个绑匪什么样的惩罚时,约翰思索片刻,用残忍的语调回复道:“打残了发配到律法之国吧,那里是那种人渣最好的归宿。”
约翰看着安然熟睡的缇娜,心中揪着的心放下了。但他又看到女儿手上和脸上的伤口以及勒出的红印,他的脸又塌了下来。
他没有叫醒女儿,而是差人送缇娜去休息,派医生处理外伤,剩下的一切都等缇娜醒来再说。
约翰留下多尼克先生一起进晚餐,酬谢他在最需要的时候愿意做中间人接回自己疼爱的女儿。琳达也在仔细吩咐完医生时刻注意缇娜的状态后,回到了餐厅,一起感谢多尼克先生。
以缇娜的身体素质,她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早该生病了,但这次确实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的倒不是缇娜没有生病,而是她病得这么迟,直到回来后的那天晚上半夜她才开始发烧。
医生、仆人们忙活了一晚上给缇娜降温,终于稍微控制住了温度。
一大早,约兰达夫妇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同时在这里留宿了一晚的多尼克先生也知道了这件事。
众人一起来到了缇娜的闺房探望她,可当他们推开房门,却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医生询问缇娜的情况。
琳达首先察觉不对,连忙上去,却看到缇娜一脸茫然,眼角还挂着泪。
她焦急地开口问道:“医生,这是什么情况?比往常要棘手吗?”
医生看了眼缇娜,回复道:“夫人,小姐她情况十分糟糕。身上的外伤倒是不要紧,关键是那些先前被勒着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坏死的青紫色,迟迟褪不掉。更要命的是大小姐自己说她的左手完全动不了,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而且眼睛酸痛,看东西很花。”
琳达的表情,不,是三人的表情都很难看。琳达的泪已经滴在了地毯上,约翰眼中的怒火似乎要烧尽一切,多尼克先生脸上充满了怜惜与同情。
医生也不忍说出,但他必须说出那残忍的宣判:“做最坏的打算的话,得截肢。而且我没有截肢手术的经验,这个得另请他人了。”
琳达不愿放弃:“医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其他部分不把不准,但左手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而且做手术得尽快,现在大小姐的发烧可能就是来自坏死的组织引起的反应。”
约翰听罢,也不说些什么,拽了拽琳达,带她走了。多尼克先生也跟在他们后边离开了房间。
约翰来到电话前拨通了亚伦的电话,没有寒暄,约翰直接跟亚伦说道:“兄弟,不要打残了,把它们全须全尾地送去律法之国吧,他们这些天杀的应该从指尖开始遭受痛苦!”
亚伦疑惑不解怎么突然又有这么大恨,约翰跟他讲了现在缇娜遭受的状况,便挂了电话,一转去找其他人询问最好的外科医生了。
多尼克先生告辞而去,琳达替约翰过来辞行。见多尼克先生匆匆而行地离开,琳达内心不禁想到,人或许都会尽量避免麻烦吧,即便是这位多尼克先生也免不了如此啊。
叹息一声,琳达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缇娜的房间。
缇娜失去灵魂般眼望床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琳达看着女儿这样,心中是绞痛不断。
“为什么?”
缇娜突然出声,虽然很轻,但还是惊了琳达一下。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遭受这种事?”
“……”琳达细心组织安慰的言语,缇娜却紧接着继续说着,仿佛仅仅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安全回家却还要失去一只手?
为什么我如此不幸?
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虚弱?
为什么那天我要去找爸爸?
为什么我要去凑到人群边上?
为什么我这么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为什么有人能为了金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
琳达看着越发癔症的女儿赶紧出声打断:“缇娜,缇娜!听妈妈说。世界上没有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冥冥之中,幸与不幸都是定数。祸福相依,幸福的生活可能突发变故,不幸的人生也能遇到幸福。坚强些缇娜,妈妈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缇娜不说话了,这些陈词滥调她早就听烦了,但此刻却神奇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只是她还有一个不解,此刻她想向母亲切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她开口了:
“妈妈,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我很关心的问题。”
琳达见女儿情绪总算稳定了许多,便答道:“好啊,问吧。”
“妈妈,我想知道的事是,爸爸他是否给了那个断指的工人赔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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